终结篇-《涩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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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的第一天,萧仁就迫不及待地守在窗前等着韩艺的出现。
韩艺一脸淡淡的笑容缓缓而来,刚进学校大门就微微抬头看了一下萧仁的窗口。萧仁看见韩艺的眼睛,连忙将头潜伏,心里七上八下。他觉得韩艺又变漂亮了,在她身上总是找不到瑕疵,只要能够看着她,就算完美。他再次将头偷偷探出窗外的时候,韩艺已经消失在窗口可以涉及的视野里。
已经很久没有直视韩艺的眼睛,韩艺无意间的抬头让萧仁陷入了沉醉和遐思。突然,他的肩膀从后被搭了一下,吓得差点尿出。
“徒弟,刚才有没有看见你师娘抬头看我啊?”林丰眉飞sè舞,“有吧?我也看到她抬头朝这窗口望了,我就知道她心里有我,我曾经跟她说过会一直在窗口看着她上学放学,她就记在心里了。她拒绝我也是出于一片苦心,要我好好学习,我当时怎么就不能理解呢?”
萧仁将林丰的话信以为真,从一个幸福的空间里被抓到一个失落的空间,整rì整夜不能言语,几yù掉泪。
萧仁从韩艺那里看不到希望,心情一直低沉,但他整天游荡在门卫室阿伯那也并没能找点慰藉。傻妞始终没有来信,现在她已非zì yóu之身;小胖是个冒失的人,心不够细,没想过最后一个学期多写几封信鼓励一下他,至于李贵兰,萧仁已经去了一封信,还没有等到她回,也便不好意思再去信询问,想必他们重点的学校要比自己压力大得多,比自己忙得多。
尖子生在中考前最后一个学期看武侠小说是一件被认为很疯狂的事,如果被老师看到,定会受到关怀的批评和表示痛心的责骂。
有一天,萧仁无意间在校门口看到有个外地人临时摆摊叫卖武侠小说,其中有一本书名为《风流剑客》,封面上盖着一个比rì常见到还大的红印“金庸新著”。萧仁向来崇拜金庸,对其名著改编的每部电视更是必然追捧,于是忍不住掏钱买下。回宿舍连忙躺床上看了两章,便不敢继续,怕被迷成了植物人,再也叫不醒,他正准备将书藏起,待毕业再看,岂料被徐茂看到,被抢。徐茂看完,说是书写得有趣,杨伟帆忍不住也花了将近两天的时间将那武侠看完,回头想起自己复习又比人落后,懊悔不已,但那书却出奇地在班级里受到了欢迎,借阅传遍一个又一个,可想而知学习氛围的紧张和学生所承受的压力,一有什么消遣便忍不住钻了进去。书传到一个铁杆金庸迷的女生那里时,她直接骂《风》的作者无耻,金庸早就封笔多年,至于封面上的那个大封印只是为了欺骗读者,但上当的人只能自认愚昧,封印上四字的意思是一个叫“金庸新”的作者“著”的一本书,取此笔名且特地在封面上将封印放大的人实是无耻得让人钦佩。
但那书之所以受到欢迎,除了冲着“金庸”二字之外,还有就是书中各主人公的名字取得很花俏,什么唐帅有三帅,吴俊有五俊,柳美有六美等等。就因为此书的传开,在班级里xian起了一股给自己取笔名或是小名的热cháo,算是沉闷当中的一点消遣。语文课代表林三洋成了“始作俑者”,给自己取名为“三帅”,意指人帅,成绩帅,哥帅。也有取名沙漠狂奔,自卑点的叫自己大海里的蝌蚪…林丰想到自己的特长是写得一手好字,自称神笔马良。孔乙己接连给自己换了几个名字,但不管他取的名字多帅,依旧难掩“孔乙己”的光芒李文新听到萧仁班里兴取笔名,而且萧仁和杨伟帆也都有了,不甘落后地模仿林三洋,给自己取名为“三康”,意为思想健康,爱心小康,第三康实在想不出该指什么,就先定义为“慷慨解囊”。杨伟帆一听他宣布第三康的定义差点从床上滚落,不知道他家老鼠最近又饿死几只?
食堂、教室、宿舍三点一线的机械生活rì复一rì。有天,萧仁和李阿丽一起走进食堂的时候撞见了赵碧玲。萧仁见赵碧玲比往常开朗了很多,三年的时间,每个人都在长大,但变化最多的却是赵碧玲。她俨然蜕变成一个真正的老师,成熟、大方。
“萧仁,快要考试了吧?最近复习得怎么样?要注意休息,以你的成绩考个县重点应该是没有问题,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赵碧玲一见萧仁,就像看到了自己的老朋友,连忙慰问几句。
“还行…”萧仁明显底气不足,他对自己考上重点也信心不足,连忙将话题转开,“赵老师最近好吗?”
他的一句“最近”已经时隔两年,叫赵碧玲陷入对很多事情的回忆,最后她只有笑笑回答:“现在的孩子比你们那时候调皮多了,个个像个孙悟空,不过你赵老师也变jīng了,都成唐三藏了。”
三个人同时轻松地笑了起来。赵碧玲临走前打量了一下李阿丽,笑着对萧仁说:“你的朋友很漂亮啊。”而后给了他一个狡黠的眼光。
萧仁知道赵碧玲肯定是误会了。李阿丽却丝毫没有觉察,沉浸被老师夸奖的愉快中说:“我好喜欢你的老师哦,要是以前她教我们功课就好了。”
“她是我见过的最没有架子却让我最尊重的老师!”萧仁对着赵碧玲的背影,怀念起初一的时光,随着考试时间的接近,他最近突然好怕毕业之后再也见不到一些人,尤其是韩艺,每次看见她,总要在心里问一遍自己:就要离别了,该怎么办?
杨伟帆看着萧仁和李阿丽走进食堂,特地在他们的面前坐下。萧仁发现杨伟帆面前摆着一本泛着小舟的jīng美同学录,心里一阵刺痛,连同学录都开始在卖了,说明是到了留下离别赠言的时候,也许正因为自己不肯这么快接受要离别结局,有点烦躁地问:“小孩,你干嘛这么早就买同学录啊?还要将近两个月才考试呢。”
“还早?不早了。你知不知道有些同学最终报了名却放弃考试,已经收拾好一切回家,就等着毕业会考那天lou个面。昨天,隔壁宿舍,早上经常和我一起在走廊里读英语的那个同学突然说自己无能为力了,宿舍的东西都已经搬回家了,我想让他留几句话都没有机会了。”
萧仁不得不赞同杨伟帆的未雨绸缪,他低下了头,想哭。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很洒拖,没想到自己会这般害怕离别,也许是因为这学校有她放不下的人。
“很多同学开始在拍照互换照片留念了,我决定利用这个周末也去拍一些照片,不然时间真的来不及了。”杨伟帆继续说着,看似他已经为这离别做了很多的准备。
“到时叫上我,我也去!”萧仁最终被杨伟帆的想法征服。有些人真的会突然从我们身边走过,这一生就再没有和我们的人生轨迹发生交叉,能留点只言片语纪念必须及时。
饭后,萧仁一个人到学校外面的小书店为自己选了一本同学录。封面画着校园的一条小道,枫叶不断从天空飘落,小道的尽头是一个离去的背影。估计那是在离别的秋天。
萧仁因为杨伟帆的一番话,整个晚上思前想后看不下书,他特地提前结束晚自习,在韩艺教室门前不远处,从门边擦过的一个角落可以偷偷看着韩艺的侧脸而不被发现。他看着韩艺,想起初次见面的情景,想起三年来的每一幕,傻傻笑着,心里哼着《一生只爱你一个》,流下眼泪而不自知。
萧仁正在发呆的时候,韩艺突然抱着书从教室急急走出,两眼相对,陷入静止。萧仁有好多的话想倾诉,但眼前这个自己天天想念的女孩却是那么的陌生,几次话到嘴边都不知道如何出口。韩艺没有想到萧仁开口,只好回头无奈地走开,毕竟眼前的男孩不曾交谈过,她不可能一直盯着人家看。她是个女生。
看见韩艺走开,彷佛这是最后一次见面,萧仁暗骂自己懦弱,但他却只能这般懦弱,考试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他不敢冒任何风险去影响自己和韩艺的学习生活。萧仁追着韩艺的背影而去,想跑到天台借着黯淡的灯光看着韩艺的背影,那是他最觉得幸福的事。
天台上突然有哭声,吓了萧仁一跳,黑暗中有一根烟一直在燃烧着。萧仁试着朝哭声走近,发现竟然是舍友螳螂。看着螳螂哭泣的样子,萧仁平时对他的反感之情烟消云散。
螳螂哭着说自己就快毕业了,但对于走出社会能做什么,该做什么却一片茫然,最近他发现自己特别害怕毕业,但是时间却一天天在逼近。
“时间确实过得很快……”萧仁不知道如何安慰。螳螂他们差班的学生只要考完毕业会考就行了,能待在学校的时间大概也就仅剩一个月多几天。只是没想过一向看起来很冷漠很潇洒的螳螂居然也会想得这么多,居然也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周末本来是杨伟帆和萧仁约好两个人租个相机在校园拍几张照片,没想到这计划被其它舍友知晓之后,所有人决定加入,顺便拍几张大合照,就连一向抠门的李文新也咬着嘴唇躲在洗手间里痛苦地挣扎了一会,最后确定“这钱不能省”,于是也高调地宣布加入。所有人一时兴起,临时决定不在学校拍,而是包车到附近的一个小旅游区里。
那旅游区的繁盛完全是托其中一尊佛像香火旺盛的福,本来只是一尊供人寄托jīng神的木像,台商见到参拜此佛的人越来越多,于是决定将附近一带开发成旅游区,并大力将此佛像神化,旅客便越来越多,风景区中的设施也越来越多。萧仁他们几个净挑免费的玩,在风景区中租了几副眼镜和几套西装领带,摆出各种姿势,当时拍的时候自认为很帅,照片洗出来的时候才发觉那些摆出的姿势都是那么生涩,倒是表情自然率真的时候拍出的照片才觉得最耐看,其中当属全宿舍的人因为热**着上身坐在石头上的那张最觉得有趣,另外李文新看到旅客投香油钱的箱子上方嵌着一个巨大的铜钱,他立马将头钻入钱孔叫萧仁拍的那张也很有趣,那时旁边的老人劝他不动,因为他没听过“钻在钱眼里”这说法是用来骂人的。
李贵兰在毕业前的最后一封信几乎是和小胖的同一时间到,小胖在同一天里收到了两封信,兴奋地跳了半天,让一同到门卫室取信却空手而归的杨伟帆羡慕不已。
李贵兰别具关怀地寄了两份她们学校内部最后冲刺的两份试卷,那是她们学校内部的秘密武器,从不外传。自从萧仁的班主任知道他独个拥有这么两份花钱也买不到的试卷,连忙复印了几十份分发给班里的所有学生,让萧仁受赞不少,但他同时也觉得对不住李贵兰的心思。
下胖在心中提及的一个消息也让萧仁觉得兴奋。有一天,小胖居然看见木林森和赵碧玲牵着手从他的水果摊走过。他们两个已经修成了正果。
许韩曾经在县城某个商场看到木林森这事不假,只是木林森当时陪着自己的母亲在购物,许韩回校之后居然对赵碧玲说木林森拉着个女孩的手,使赵碧玲不敢对木林森再有任何幻想。而木林森曾向学校的朋友打听到赵碧玲和许韩经常传出的婚讯,所以他也只能暗中对赵碧玲想念和祝福。两人一直保持着通信的关系,但言语一直谨慎,只是一种普通的师生关系,两个人对这份感情都已经失去了希望。chūn节期间,赵碧玲和朋友到厦门鼓浪屿游玩,碰到了曾经出现在校门外的那个作画人,想起了她和木林森曾经留下名字的那幅画,心里涌现千思万绪。她蹲在那作画先生跟前的时候已经双眼是泪。
“小姑娘,我记得你。我和你们真是有缘啊!”作画先生见到赵碧玲,惊讶。
“我们?”赵碧玲更加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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