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柳竹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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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尚宫咳嗽一声,暗示他着手调查。

    朱昀曦被迫向冯如月发问:“爱妃,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吗?”

    他语气尽量温柔,仍难减轻对她的惊吓。

    冯如月诚惶诚恐道:“臣妾晚上积了食,难受得睡不着。”

    “哦,那孤命人进些消食的丸药来……”

    李尚宫看出太子有意袒护太子妃,怕他心软遮丑毁了皇家体统,悍然质问冯如月:“方才娘娘身边都有哪些人伺候?”

    冯如月说:“只玉竹在跟前,其余人都在外面。”

    李尚宫冷峻逼视:“听说娘娘房里传出男子的话声,奴婢恐这行宫里进了刺客,紧急通报殿下。殿下担心娘娘安危,这才领人前来查看。请娘娘安心稍待,等奴婢们确认此地安全后便会告退。”

    她侧身下令,宫人们立刻动手搜查,冯如月花容惨淡地望向丈夫,奈何朱昀曦也是腹热肠荒。

    搜出温霄寒,太子妃将名节尽毁,若暴露柳竹秋的身份,她本人自是必死无疑,连他也要担上欺君之罪。

    此刻他三人同乘一艘破船,只看谁沉得更快。

    云杉愧悔欲死,却无法像上次那样包揽罪过,见宫人们已向屏风后搜去,真想埋头撞墙向主子谢罪。

    橱柜门突然吱呀开了,有宫人喝问:“是谁!”

    “姐姐们莫动手,我不是坏人。”

    屏风后传来惊恐娇怯的女音,是柳竹秋。

    除朱昀曦和云杉,其余人都相顾愕然。

    冯如月云里雾里地朝屏风看去,只见宫人们挟持一名高挑的宫装女子走出来。

    那女人身形相貌与温霄寒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上下都穿着她的衫裙,五官深邃秀丽,脂粉未施已足够明艳。

    她至此仍想不到温霄寒是女扮男装的,还以为他会易容术,暂时冒充女子企图蒙混过关。

    柳竹秋躲进柜中时就已看清形势,今晚不露出女身她和太子夫妇都难保平安,因而借门缝透入的微光摸索换装,将假须和换下的衣物埋进衣服堆里,赶在宫女们开柜前主动现身。

    看到朱昀曦,她用力挣脱束缚跑到他身边挽住胳膊,娇声求助:“殿下救我!”

    朱昀曦没摸清她的套路,无措地看着她,再看向李尚宫。

    李尚宫惊疑询问:“殿下,此系何人?”

    柳竹秋抢话:“我叫春梨,是这儿的侍女,去年来的,是殿下把我接来的!”

    说完就往太子身后躲。

    她装出小户人家女儿的娇憨无知,诱导人们相信她是朱昀曦的爱宠。

    朱昀曦反应也快,当即向李尚宫说明:“此女是别人献给孤王的。孤王暂时将她安顿在这儿,已

    许久未曾过来看她。太子妃也知道此事,今晚是替孤王召她来问话的。”

    李尚宫质疑试探:“既是殿下的人,就该妥善安置,不宜在外滞留。奴婢回宫便禀明皇后娘娘,请她定夺。”

    朱昀曦拒绝:“不必了,孤王尚未临幸此女,也还没想好要如何安置她。待决定以后自会去向母后说明。”

    太子金屋藏娇不一定自己享用,也可能赏赐臣下,前不久就赏了温霄寒一名小妾。

    李尚宫等人听他这么说也就不便多言。

    池绣漪看到柳竹秋的第一眼便使劲打量她,窥见她裙摆下缝隙间露出一双男子的翘头履,赶忙惊呼:“她穿着男人的鞋!”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盯住柳竹秋的裙摆。

    柳竹秋不慌不忙撩起裙子伸出脚尖,向众人展示那绣满精美龙纹的大红翘头履。

    “这是殿下赏给我的。”

    她来时穿着皂靴,肯定不能让人瞧见。还好衣柜的木箱里放着一双尺寸稍大的男鞋,想必是太子妃为太子制作的,她便不管三七二一先拿来应急。

    朱昀曦机敏配合:“没错,是孤赏给她的。”

    李尚宫婉言责备:“殿下岂可将御鞋赐给女子。”

    朱昀曦辩驳:“父皇也时常用御服赏赐大臣们,孤不过送她一双不要了的鞋子,有何不可?”

    他见局势扭转便想速战速决,问柳竹秋:“春梨,你刚才在这儿陪太子妃说话可曾见有男子闯入?”

    柳竹秋傻乎乎点头:“有啊。”

    引起众人关切后抬手朝云杉一指:“就是他,太监也算男人吧?”

    危机时刻她还有闲心开玩笑,朱昀曦刚一咬牙,随即意识到这是她的伪装手段,含笑掐着她的脸蛋说反话:“你还是这么傻里傻气的。”

    说罢严令宫女们内外仔细搜查,等翻遍寝宫每一处角落,接到“并无异常”的禀报后,他的脸色刷然暗沉,质问李尚宫告密者是谁。

    李尚宫鼓动太子兴师动众来捉奸,没找到奸夫不免慌张,犹豫片刻决定自保,供出冯如月身边一个名叫惜蕊的侍女。

    朱昀曦命人拖上来,当众厉色叱骂:“黑心的贱婢,竟敢造谣陷害太子妃,是受谁指使,还不招认!”

    他怀疑这惜蕊是外人安插在冯如月身边的奸细,却见惜蕊魂不附体,不住朝池绣漪张望。

    池绣漪被她看得心里毛发,心虚怒斥:“贱人,你看我做甚?”

    惜蕊立刻绝望嚎哭:“娘娘叫奴婢盯着太子妃娘娘宫里的动静,如今出了事就不管奴婢死活吗?”

    池绣漪花容变色,张皇跪地向太子申辩:“殿下,这贱人多半是怕死,妄图攀咬臣妾,您千万别信她!”

    朱昀曦不是傻子,已看明形势,心田像被犁过,只适合播撒愤怒的火种。

    为求稳定,强忍暴躁冷声道:“孤当然不会听信这贱婢的话,来人,立刻拖下去杖毙!”

    这算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行使夺命特权,不单单为泄愤,留着这个活口将长期威胁他和太子妃、柳竹秋的安全,并且现在杀她也是为了警告心怀不轨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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