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没有锁,门轴上被涂了厚厚的黄油,推开时,安静得像一道划过黑夜的影子。门后,是一个向下的、狭窄的阶梯。 那股混合着金属与匠艺的气息,更浓了。她一步步走下去,仿佛在踏入另一个世界。地下,别有洞天。 这是一个被掏空的地窖,原本可能是泵房。此刻,却成了一个五脏俱全的地下工坊。 墙上挂满了各种形态怪异的锤子、錾子、锉刀,许多都是自制的,手柄被摩挲得油光发亮。 角落里,一个小小的炭炉还带着余温,旁边摆着坩埚和吹管。 瘸腿李就坐在那张破旧的工作台前,背对着她,正用一块鹿皮,专注地擦拭着一把乌木柄的刻刀。他没有回头,仿佛早就知道她会来。 “门带上。”他的声音,在地窖里显得异常清晰,没有了白日的沙哑,多了一种金属的质感。庄若薇依言关上门,地窖里唯一的出口被封死 她和他,被彻底隔绝在这个深渊里。 她走到工作台前,将怀里那个破布包,轻轻放在了桌上。瘸腿李依旧没有看她,目光专注地盯着手里的刻刀,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珍宝。 “上次是佛像,这次又是什么?”他问。 庄若薇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缓缓地、将破布一层层剥开。 那件被砸得不成样子的铜香炉,暴露在昏暗的灯光下。 “万历仿宣德的夔龙纹三足炉,” 庄若薇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风磨铜的底子,皮壳是被人用酸养坏了的,器型也毁了。 但在懂行的人眼里,它的骨头,比那尊鎏金佛像还值钱。”瘸腿李擦拭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他缓缓转过头,那双在黑暗中格外明亮的眼睛,第一次正眼看向庄若薇。 那眼神,不再是算计和试探,而是一种同类相见的审视。 他拿起那件“废铜”,入手一沉,指尖在断足的截面上轻轻一捻。 “铜质精炼,至少是六火之工。可惜了。” 他放下香炉,看向庄若薇,“你想让我修复它?” “不。”庄若薇摇了摇头,她的目光迎上瘸腿李的审视,没有丝毫退缩,“我要你把你的家伙借我,我自己来。” 瘸腿李的眉毛猛地一挑,嘴角浮起一丝玩味的讥诮。“你?”“我要先用微火给炉身整体退火,恢复延展性。 再用木槌从内壁,顺着它原本的弧度,一点点把器型敲回来。这个过程,至少要反复退火三次,不然金属会疲劳,会裂。”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