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朱瀚叩了叩案面,“一旦‘心棚’之争染上皇族血脉,便不是官场斗法,而是宗室相疑。” 朱标握紧了拳:“叔父,是不是要抓她?” “不急。”朱瀚摆手,“她是网上的浮标,浮起来是为了引鱼。若此刻动手,便惊了水。” “那该如何?” “造局。”朱瀚目光深深,“既然他们用‘笑’来逼人入网,我们就用‘诚’来破网。” “诚?” “设一‘自省台’,不照心、不问心、不逼心。只问一件事:‘你所笑者,可笑否?’让他们自己说笑意何在。若真为讽世,便敢签名署字;若为害人,必不敢落笔。” 朱标怔住了:“叔父,这岂不是逼他们现身?” “正是。”朱瀚淡淡道,“网下的鱼不怕暗水,最怕阳光。” 宣阳坊东口,三日后。 一座简朴的木台立起,不题“心”字,不挂“棚”匾。上书三个字:“自省台”。 朱瀚身着青袍,亲自登台,面对成百上千围观的百姓和士子。 “诸位。”他声音不高,却穿透人群的喧嚣,“今日非为官,非为法,亦非为罪。只问一件小事:你笑的那句‘狐心图’,可敢写下‘我以为真’四字,并署上自己的名?” 台下议论一片。有人嗤笑:“谁会写这玩意儿?” 也有人低声嘀咕:“要是真敢写,也算是有胆。” 半晌,一个衣着朴素的青年挤出人群,走上台去,执笔写下:“我笑,是笑假心之人。”落款署名“赵世隆”。 朱瀚看着那纸,点点头:“好,笑假者无罪。” 又一人上前,写下:“我笑,是笑权臣借心害人。”落名“陆敬之”。 朱瀚仍点头:“笑伪者无过。” 第三人上前,却迟迟不下笔。 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滚落,笔尖在纸上抖了半天,终于写出几个字:“我……笑着玩玩。” 一写完,整个人几乎瘫在地上,像被抽干了力气。 朱瀚看着那行字,忽然叹了口气:“玩笑无意,众口可狱。你笑不为讽,不为揭,只为看人颤抖,便是‘狱’之始。” 那人“扑通”一声跪下,泪流满面:“王爷,我错了。” 台下哗然,人心第一次被照见成这样。 笑声不再肆意,讥讽化作沉默,许多人在那一刻转过头去,不敢直视纸上的“玩笑”二字。 “记住。”朱瀚的声音在风中响起,“讽刺是刃,劈的是虚伪;戏谑是火,烧的是愚昧;唯有‘玩心’,才是狱。你们的笑,本该是光,不该是锁。” 这句话落下,整个东市,鸦雀无声。 这一日之后,《狐心图》的戏文在坊间几乎绝迹,那些靠讥笑、造词煽动人心的小纸条也消声匿迹。 可朱瀚心里比谁都清楚——这只是剪断了一根线,那张“网”还在深处潜伏。 “顾清绫的人影,在北城驿馆出现了。” 夜里,朱标带着暗探的奏报赶来,“她装作妇人入城,带着两名婢女,一路往北,去了‘铁须作坊’。” “北方。”朱瀚望向窗外夜色,“‘铁须北取’,果然要动那一环。” “叔父,要不要抓?” “再等等。”朱瀚的手在桌案上轻轻一顿,“鱼已入水,再放几块饵。” “饵?” “假信。”朱瀚嘴角一勾,“从工部、从兵马司、从南门传出几封密札,全写‘皇命将设‘心台’,以照百官’。让他们信以为真,看他们动静。” “他们若信?” “便乱。”朱瀚的眼神冷得像夜风,“网主若真在朝堂,定会借势而起,推动‘心台’成真——那时,他就不得不露面。” 一周后,假信传出,果然引起波澜。 户部尚书汪广洋上奏:“陛下!‘心台’一设,官员先照己心,庶民自不敢乱言。” 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胡震附言:“照心者,乃明君明法之本,百官当以此为镜。” 短短三日,二十七名中高级官员联名请愿:“恳请陛下立‘心台’,以照百官忠诚。” 朱瀚坐在书房,看着这一摞请奏,指尖一点一点收紧:“来了。” “叔父,这二十七人里,有十四人与顾家有往来。”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