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扬子江畔,一蓬风帆鼓起,新鲜出炉的邹虞候和安押司手持枢密院公文,踏上了最早的一艘渡江船。 此时距离农历七月十六日韩世忠病倒,已经过去了十七天,这十七天里,十四天是在不停赶路,其余三天滞留在江宁城干事。 回想起下山之前,昌乐名医彭慧之曾再三交代,他只能力保韩世忠性命月余不失,所以留给邹润的时间最多只剩二十来天。 这个时间说宽不宽,说紧也不紧,好在此时正值秋季,除了江南一带偶有秋雨阻碍行程,越往北方走,天气越干燥,倒不虞有天气恶劣之忧。 返程路上仍是假借公文之便,由于来时已将来往道路都摸得清了,所以北上之时倒比南下时候更加顺畅,只可惜没了顺流而下的便利和舒适,为了加快速度,只能全程骑马。 如此一来,鞍马劳顿之苦一时何止倍增。 沿途可谓紧赶慢赶,披星戴月、餐风宿雨,自不必说,就连八月十五中秋节,二人都是在马背上囫囵度过的,不敢有丝毫的停歇。 亏得安道全并非普通医士,其本身又精通养生调和之术,是故才能一路咬牙坚持。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来到了八月二十三日。 算算时间,二人已经连续在马背上骑行了整整二十天,就在邹润蓬头垢面,满是疲色,安道全身形消瘦,在马背上摇摇欲坠之际,一派一望无际的大湖忽然出现在二人眼前。 只见山尽路消之处,草枯沙净,水平天远,周遭尽是结果的红蓼和败折的黄芦,彼此纵横生长,密密麻麻,难望边际。一阵秋风吹拂,传来半空几行雁鸣,湖面飘荡起寒烟雾霭,一方迥异于南方山水的北方秋景如画一般铺陈开来。 安道全本已是强弩之末,但这会目睹了这场盛景,却陡然精神一振,嘴中不禁喃喃自语。 “不曾想北地风光恁地寥廓苍凉!” 邹润没心思观看湖光秋景,他艰难地从马背上慢慢爬了下来,由于长时间骑马赶路,他大腿两侧的髀肉已经和马鞍粘连起来,一个简简单单的下马动作都需要缓缓完成。 在安道全诧异的目光中,邹润取出随身携带的弓稍,吃力地将弓弦挂了上去,然后又抽出一柄造型特异的箭矢,弯弓搭箭之后,朝着芦苇密处奋力拉满弓弦,接着右手猛地一松。 长箭拖着一道长长的尖利刺耳的尾音射向天空,霎时间消失在视野之内。 “寨主这是何意?” “此乃山寨里的号箭,少刻便有船来。” 邹润话音未落,只见芦苇泊里犹如凭空显现一般,划出了三只小船来。 打头的那艘船上挺立着一个腰挎戒刀的胖大和尚,隔着老远便亮出了老大嗓门。 “来者可是我家寨主?洒家在此等候多时了!” …………………… 摇摇晃晃的湖船之上,精疲力竭的安道全早在入舱的那一刻,便倒在船舱里的一床丝绵被上酣然入睡,邹润却倚靠在舱壁上强打精神,努力控制着想要死命合拢的眼皮。 “大师,快与我说说,良臣病情如何?” 看着两眼通红、满面疲色的邹润,行走江湖多年的鲁智深瞬间就能想象出来这一路上的艰辛和苦楚,他没由来的鼻头一酸。 “好叫寨主知道,自恁下山南行之后,有彭太医细心照料,良臣时昏时醒,偶尔还能和兄弟们说些言语,然则半月之后,便眼见得境况愈下。渐渐神思昏迷,水米不吃,肌肤憔悴,终日叫唤,疼痛不止……”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