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公主和亲(一)-《不识明珠不识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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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明前抬手,看着自己涂满大红色蔻丹的双手,像十根发出寒光的小刀。她心硬如铁,眼神凶狠,养母之死使她豁然明白了。在这个混乱世间心柔软一点,手段差一点,只会使自己家破人亡满心创伤。所以她快速地成长了。在这次皇帝遇险中,她无论如何也要抢到先机,改变局势得到身份。

    曾几何时,她和他从皇帝行营逃出来时,她天真得以为她得到了矢志不渝的爱情,他们之间的距离是最近的,心与心连成了一线。她已经触摸到了他的心。没想到现实给了她致命一击,一件事几句话就把万事打回了原形。他们之间的距离更遥远了。不,是永远地隔绝开了。他转身背离了她,她杀了她的母亲,只剩下她孤单一人在寒冬大雪里。他们好生对得起她!

    车外,纤秀修长的美少年温柔又忧郁地盯着凤辇,仿佛透过了车窗和降红色轻纱望到了她。他望着“她”的模样又温柔又遥远,如美丽玉雕,如执著尖锐的刀锋,充满了冷静和危险的因素。他静谧地骑着马陪伴着凤辇往前走,久久地凝视着,久久地骑行着,像是要陪伴她在这片荒凉土地上走一辈子似的,走到天长地久似的。

    车里,明前隔着车窗上霓霞般的红纱,也定定地望着他。对这份关心体贴的眼光感到无比的愤怒。看到他面面俱到温柔体贴的身影,心里只剩下了恨,烦燥!何必呢!即然已经先择了“公平与真相”的男人,已经背离她的男人,又何苦做得这般深情款款情深义重!每多望一眼多走一段路,都会激起了她心底更深沉的痛苦和愤怒。痛定思痛心更痛,事到最后更悔恨。走开就行了,放手就罢了,又何必这般逼人逼已呢。

    ***

    中途,车队稍做停歇,人们抓紧时间在附近散步透气。距离虎敕关越近人们也就越紧张。明前在头顶凤冠上披上了一层淡色红纱,挡住荒漠的风沙,缓步下了凤辇。在一处清退了人的溪流旁散步。

    崔悯随身保护她。明前不去看他,一言不发地提着厚重的朱红长裙从他面前直接走过去。崔悯沉着面孔垂着眼光跟在她的身后,一路来到了荒丘旁的灌木丛和小溪流旁边。明前提着缀满珠翠的裙裾站在溪流一侧,隔着面纱眺望着远方偶尔出现的一两个放牧牧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她有些渴望着盯着远方的人,心里充满了羡慕。如果能回到小时候在大青山漫山遍野得去撒欢游戏,该多么好啊。没有纷争,没有案子身份,没有痛苦的死亡背叛与隔阂该多么好啊!崔悯跟着她走到溪流旁,站在下游漫无目地得扫视着荒野。附近都清理过闲杂人等了,只有他和她两人。

    “公主,该回去了。”他低声称呼着她,声音微哑。

    明前紧闭着双唇一句话也不想说。该说的,该做的都已经说过做过了,还有什么值得开口的呢。她知道自己不理睬他很不成熟,但是一看到他的模样,就想起了他们的往事。什么等待、忍耐、公正、真相之类的……就头疼欲裂心痛如绞。就不成熟一回吧。

    她转过头使自己镇定些。继续眺望着天空赤红的太阳,漫天的黄土,脚旁潺潺流淌的小溪河,和成群结队的披甲将士们,感觉到了车队隐藏着的恐慌和杀气。也感受到了自己茫然无措的心。

    此去虎敕关,她要代替益阳公主和亲杀敌,话说得大,志气也高。但此刻看着碧血黄沙空寂荒野和满天的霞光,心里涌上了一股茫然感。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干成这种大事。也许是一场惊险剧,也许是一场终结戏,也许她以后再不用担忧身份案子,再也不用心碎哀伤了……她的心翻来覆去地惦量思考着,像个无知少女面对不明前景般的心虚。

    她想得入神了,一阵风吹走了她的红纱,她也没有留意到。忽然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转头看见崔悯快步走向她。她皱起眉头还未喝退他,崔悯便走近了她,他一只手扶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一只手“唰”的撩开了她的裙子。

    “啊——”明前吓得伸出两只手捂住嘴巴,差点惊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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